"砰！"一条两指宽的鲫鱼被甩上岸，在石板路上蹦跶得跟抽筋似的。钓鱼的老李头一把抄起鱼，笑得眼都没了："今儿个得喝两盅！"旁边几个老头跟着起哄，那架势比中彩票还热闹。这阵仗引来不少遛弯的人围观，有个戴草帽的大爷竖起大拇指："老李头可以啊，这湖里能钓上这么大的鱼，真有两把刷子！"
离钓鱼点不到两百米的小桥底下，三四个大妈正忙活着放生。红色塑料箱一倾斜，巴掌大的鲤鱼噼里啪啦往水里钻。穿花衬衫的大妈双手合十念念有词，旁边穿胶鞋的大爷提着空箱子直乐："这回功德圆满了吧？"有个戴金链子的大哥蹲在岸边数数："一、二、三......嚯，这一箱少说三十斤！"
湖边的警示牌上"禁止垂钓"四个大字都快褪色了。钓鱼的老头们在牌子底下扎堆，放生的队伍在牌子旁边忙活。偶尔有条鱼从放生点游到钓鱼区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鱼钩挂住了嘴。这场景滑稽得就像个无解的轮回——这边厢刚获自由，那边厢又入油锅。
钓鱼的老王头叼着烟，眯眼盯着浮漂："这鱼啊，跟人一个德行。香饵一放，立马往上凑。"他突然提竿，空钩子在阳光底下闪闪发亮："得，又是个精明的。"不远处刚被放生的鱼群在水面扑腾，像是听到了这句玩笑话。
放生队伍里有个穿旗袍的阿姨格外显眼。她一边往水里倒鱼一边念叨："游吧游吧，下辈子别做鱼了。"说完自己先乐了："这话说的，好像它们能听懂似的。"倒进去的鱼有些晕头转向，在原地转圈圈。岸上看热闹的小孩指着喊："妈！那条鱼在跳广场舞！"
有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蹲在湖边看了半天，突然噗嗤笑出声。他说想起老家河边的趣事：前脚寺庙和尚放生完乌龟，后脚就有人拿着网兜在下游等着。这操作熟练得跟流水线似的，乌龟还没反应过来就二次下岗。这事在当地都成段子了，说这叫"循环经济"。
太阳西斜，钓鱼的老头们开始收拾家伙。老李头的鱼护里躺着三四条鱼，正吐着泡泡。放生的大妈们把空箱子摞好，拍拍身上的水渍准备回家。警示牌上的字在暮色里越来越模糊，倒是映着晚霞的湖面泛着金光，几条鱼跃出水面，溅起的水花惊飞了芦苇丛里的野鸭子。
湖对岸传来广场舞的音乐声，混着孩子们的嬉闹。钓鱼的和放生的都走远了，只剩下几条漏网的鱼在浅水区游弋。也不知道它们是躲过了鱼钩，还是错过了塑料箱。这湖里的鱼啊，就跟人生似的，永远不知道下一出是什么戏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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